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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如果他們未有過舊情。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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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如果他們未有過舊情。◎

一覺無夢。

第二天早上十點, 司徒水水自然醒。

睜開眼,陌生的床陌生的天花板,花了好幾秒,她才弄清楚, 這裏是池雨深的家, 他的客臥。

豎窗外隱有微風吹入,鼓起半透明的紗簾。

她翻身下床, 赤著腳跑出去。

隔著一道屏風, 是客臥的起居室。

池雨深正疊腿坐在沙發上, 略靠著椅背,膝上擱著筆電。

聽到聲響, 擡眼看過來。

女孩腳步頓住,條件反射雙臂環胸。

身上是他寬大的T恤,經過睡眠,已經起了褶皺。

他已經衣冠楚楚, 休閑的白襯衫黑色西褲, 袖筒挽到肘處,她卻還是衣衫不整。這讓她陡然生出羞恥感。

畢竟已是白天了。

她的膽子比昨晚小了些。

池雨深註意力又回到電腦屏幕上, 也沒看她, 只隨意指了指旁邊的單人沙發。

那上面堆著一團衣服,都已經拆了封。

司徒水水小步走過去, 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套嶄新的內衣褲,還有一件法式長裙, 跟她昨天穿的那件有點像, 只不過是長款。

她光.裸的腳和小腿出現在池雨深的餘光裏。

這雙腿昨晚執意要勾住他的腿, 被他幾次三番控住腰, 扯遠。

於是, 整個夜晚,他下半身都與她保持著的距離。

司徒水水拿起衣服,一言不發,去浴室。

淋浴間、鏡櫃前,都擺上了女士的洗漱化妝用品,一應俱全。

她洗漱完,換好衣服,腦子又清醒了不少,這才突然想起什麽,把木梳放下,轉身往起居室的方向去。

走到浴室與衣帽間連接處,卻看到池雨深靠在島臺上,雙手向後撐著邊緣,看著她。

他似是等在這裏。

為了堵她。

四目相對數秒。

池雨深開口,“早上好。”

好聽的低音炮。

司徒水水扯了扯身上的裙子,問出剛剛想到的問題,“我的衣服,我的內衣,不會是你的司機或者保鏢去買的吧?”

“怎麽?”

“太羞恥了吧,”她不滿,“怎麽能讓別人買這些。”

“‘別人’,”他淡淡地重覆她的用詞,“什麽叫‘別人’?”

“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都是別人,”她小聲嘟囔,“應該你去買。”

“為什麽?”他平靜地問。

司徒水水走近了兩步,仰臉看他,一幅理所當然的神情,“因為我的內衣只有你能碰。”

池雨深屏住呼吸靜了片刻。

他說,“是我買的,”頓了頓,眼睫微掀,強調一般,“只有我碰過。”

他的話留下回響,讓人內心震顫。

一整夜幾乎沒睡,他很早就起床了,自己開車去了別墅區最近的24小時便利店,買了一次性的內衣褲,又打了個電話,接電話的人又層層往下打了幾個電話,最後,還未到營業時間的某品牌服裝店,為他一個人開了門。

“你起那麽早?”她有點驚喜,雖說這種舉動算不得偏愛,但最起碼算是對她一人的體貼,“特意為我跑了一趟嗎?”

“也是為我自己。”

“嗯?”她又走近了幾步,歪頭看他。

“買了安全套。”

說話間,他的視線一直未從她身上移開,沈沈的黑眸,極平靜地凝著她。

池雨深人生第一次買這個東西。

店員是個小夥子,上下看了他一番,給他拿了最大碼。

司徒水水條件反射並緊了雙腿,目光變得閃躲。

“慌什麽。”

他的視線不再避諱,眼睫徐徐上掀,將她從腳趾到發絲,用目光揉了一遍。

女孩不說話。

慌張雖然有一點,但更多的是一直期待的事情即將發生的緊張感。

昨晚的事……她不敢再多回想,羞得她腳趾都蜷縮了。

池雨深看著垂著頭一言不發的女孩。

他站直了身體,不動聲色問,“睡了一覺,記憶都丟了嗎?”

他早料到了,一覺醒來,她準會打退堂鼓。

“連句早安也不會說了?”

他居高臨下看著她,步步走近。

一字一句,雖口吻極淡,但隱隱帶著壓迫感。

司徒水水猛地擡頭看他,落入他的目光。

那眸底,是年上者上位者的掌控感,無波無瀾,但深邃暗沈。

他還在走近,質感穩重的男士皮鞋踩到女孩光.裸的雙腳中間。

她不得不後退。

一直退到臀部抵著洗手臺邊緣。

女孩又垂下了腦袋,纖長濃密的眼睫落下暗影。

池雨深雙手插兜,不鹹不淡地,“後悔了?”

她忙搖頭,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。

沈默有頃。

司徒水水咬唇看他,心下踟躕幾秒,而後撲到他懷裏。

悶悶的聲音,“早安,池雨深。”

池雨深楞了一瞬,隨即擡手撫她的發,撫了幾下,掌心下滑收緊,變成了托住她後腦枕骨的姿勢,而後垂首吻了上去。

本是個極輕的早安吻,只是唇與唇的相貼,卻不知不覺逐漸加深了。

他含.住她的唇肉她的舌尖。

昨天剛吻過,這是第三次。

不輕不重的吻,舌探得很深,但沒有急切,緩慢廝磨感受。

女孩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上臂,觸感堅硬,她的掌堪堪能覆住臂的側面。

體型和力量差,讓她陡然生出被掠奪感。

池雨深另只手從褲兜裏抽.出來,落在她腰側幾寸遠的地方,卻在貼上之前,再度收了回去。

明明不是急迫的吻,卻讓她失了氧氣。

她望著他,期期艾艾地扭捏,“昨晚……昨晚的事……”

“嗯?”

“那個……”

“床邊的事?”

女孩臉蛋兒爆紅,咬著唇,“……還有別的……”

“別的,”池雨深若有所思,頓了頓,“我只記得你說的,想讓我冒犯你。”

他的目光釘著她,“昨晚的冒犯我覺得不夠,今晚,你好好跟我說說,要我怎麽做。”

昨晚的保鏢開著昨晚的勞斯萊斯,將司徒水水送回禦景花園。

站在自己的臥室,她還是有點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。

想發消息給裴瑜,將昨天發生的事統統告訴她,可轉念一想,現在還沒睡到池雨深,還是先低調,等睡到了,再一鳴驚人也不遲。

下午,禮服送來了。

前後腳過來的還有造型師。

純白色的吊帶長裙,腰間略收緊,胸前堆了幾層褶皺,走動間增添了一絲輕柔的韻味。

她的長發天然微卷,造型師稍加打理,便造出漂亮的波浪,垂落在蝴蝶骨處,美艷迷人。

當晚的宴會,在北城市郊某處私宅舉辦。

莊園主人梁霖是池雨深大舅傅之愚的老友,年輕時曾是行業內的金牌制片,年紀大了之後醉心收藏古董。

本次宴會以“邀好友們鑒賞古玩”為主題,更多是私宴的成分,受邀的無一例外都是行業內的大拿。

都是體面之人,席間並無尋常宴會上那種巴結奉承之事,但所有人都能註意到,司徒水水被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帶到了梁霖面前,相談甚歡。

再之後,梁霖在席間走動,便帶上了司徒水水,三言兩句間,誇上幾句。

點到為止。

逛了一圈下來,司徒水水放下酒杯,張望著尋找池雨深的身影。

她抓住路過的侍應生,正要問,那侍應生機靈,“跟您一起過來的那位先生嗎?他在露臺。”

還為她指了方向。

無風,月光澄澈高懸天空,浮雲隱現,天際忽明忽暗。

夜色濃重,露臺邊緣隱在昏暗中。

男人長身玉立,單手插兜,另一手擎著電話舉在耳邊,背對著她。

許是在跟親近的人打電話,他垂頭輕笑了聲。

從鼻腔逸出的氣息,有絲蠱惑人心的質感。

“嗯,”他淡淡地應下,“改天帶回家。”

掛了電話,他轉過身來,看到背手站著的女孩。

司徒水水走近幾步,歪頭看他,“打擾你了嗎?”

她沒走到他身前。

最起碼不是他一伸手就能撈到的距離。

“不打擾,”他看著她,“怎麽離我那麽遠?”

“人多口雜。”她快速找到了理由。

她沒說出口,其實是因為他剛剛打電話的樣子,對她來講是陌生的,她不知道電話對面是誰,不知道他親近的人都有誰。

說到底,他們確實是缺乏對彼此生活的了解。

聯想到男人態度的晦暗不明,心情不由地酸澀起來。

池雨深沒戳穿她顯而易見的謊言。

來的都是圈裏人,推杯換盞言笑晏晏間,有多少隱秘情.事爛在各自肚子裏呢。他們倆即使在這露臺上熱吻,也不會有人透露出去半分。

他定定看她幾秒,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,直到皮鞋鞋尖距離她的小高跟只有幾寸,垂眼,“鬧別扭了?”

低低的嗓,好像在哄她。

“沒有。”她側過臉,假裝欣賞露臺邊的盆景。

“……以後不還要跟我在一起呢嗎?”他微彎身,垂頸湊近了一點,“還要搞地下情不成?”

他身上有木質的淡香,昨晚一直跟這味道近距離接觸,所有記憶都還是鮮活的,聞到的瞬間,就能記起他身體的觸感。

他的掌心曾托住她的腰臀,覆住她的脊背。

雖不是尋常社交距離內能接觸的部位,但其實他一直很克制,數次接吻,也頂多掌住她的後腦勺 ,從沒有扣住她後腰往自己身上摁。

也就是說,他所有的“過界”行為,都是為了滿足她,而不是為了滿足自己。

她覺得委屈。

為著他的涇渭分明。

“……你想跟我在一起嗎?”

沈默良久,她後退半步,直視著他,冷靜地問。

池雨深似是在審視她的表情,沒有馬上回答。

司徒水水卻在他的沈默中洩了心氣。

她垂下腦袋,不再指望答案。

手腕卻被圈住。

男人一把將她拉至身前,掌心貼著她頸側,拇指略施力將她下頜擡起,“看著我。”

力道很輕但不容抗拒。

她賭氣一般,迎上他的目光。

他的眼眸卻是意料之外的深邃和溫柔。

“我喜歡你,”在這郊外的無邊夜色中,池雨深沈沈開口,“喜歡你很久了。”

磁性的嗓音刮擦過心尖,讓人意識麻痹。

司徒水水楞住了。

“收拾褚景安,整頓天凱娛樂,都是接近為了你。”他繼續,“我沒想到,你會記得我,更沒想到,你會主動……”

他輕輕笑起來,“不過,這就是你的性格。”

女孩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,訥訥道,“……那你為什麽……為什麽一直那麽克制……要我那麽主動你才給一丁點回應……”

“總要我先追求你,不是嗎 ?我還什麽都沒付出過,豈不是太虧待你。”

“那你為什麽約我去你家裏。”她不滿意他的解釋 。

“還能為什麽,”他眼眸暗下來,一字一句,“我不想放你走。”

“你”

話語被堵回唇間。

池雨深壓上來,親吻卻是輕柔的,從耳側移到唇角,再到鼻尖。

“昨天在公司門前,你那麽看著我,是想讓我把你怎麽辦,嗯?”

他的話語也是溫柔的,可卻似是從鋒利的齒尖擠出來的,帶著一絲狠意。

因為他的表白,司徒水水有點腳下發軟,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料,輕喘著,說不出話,只無言地擡眼望他。

檐下,一位侍應生垂著頭,時不時瞄一眼,似是等很久了。

看到這邊兩人終於分開了一點,忙緊步走上去,“司徒小姐,梁先生請您過去,有事要談。”

她一步三回頭地跟著侍應生走了。

梁霖等在一處半封閉的茶室,旁邊還有一位白發蒼蒼的女性。

他要為司徒水水介紹一位導演。

談得差不多的時候,她收到池雨深發來的消息:

【讓侍應生帶你來二樓的客房。】

二樓走廊有幾個侍者經過。

司徒水水推開轉角客房的門。

入內是個三十平見方的小客廳,盡頭的格子窗對著前院的草坪綠地。

偏新中式的裝修風格,清新高雅,一側立著山水屏風,矮桌上有一株琴絲竹。

燈光明亮柔和。

池雨深靠在左側的書架上,正翻閱一本古籍書,聽到聲響便合了書頁。

女孩緊走幾步撲到他身上,“梁老師給我介紹了一位導演。”

“嗯。”他擡手撫她的發,“累不累,想回去嗎?”

“回哪裏,我的家還是你的家?”

“柏山。”

他避開了區分你我的字眼。

她仰臉看他,眨巴著眼睛,忽而沒頭沒腦地湊上來親他的下巴,“你真的喜歡我啊?”

語氣中充盈著按捺不住的喜悅。

“嗯。”他無聲地笑著,“很早。”

“我性格很差的,很難伺候。”她給他打預防針。

“我看出來了。”

“我很愛錢。”

“我有。”他笑。

“我有個問題,雖然很掃興,但現在必須要問。”她指腹摩.挲著他襯衫的紐扣,似是在猶豫。

“問。”

她難得一見的還斟酌了下措辭,“……你以後要聯姻嗎?這段感情,是不是有一定保質期?比如說到你三十歲?”

說完立刻補充,“我沒有說一定要跟你在一起那麽久的意思,”眼睫垂著,也不看他,“雖然我饞你的身體饞很久了,但說老實話,我也不知道我的熱情會持續多久。”

她隱隱可以預料到,如果跟他分手,那將是一場災難。

他那麽溫柔,只半天的時間,就足以讓她沈溺。

池雨深沒有馬上回答。

昨夜,她也說了,或許只是饞他的身體。

他當時沒有計較,一是因為當時的情況,實在沒有精神去細細思索,二是因為,不管她的想法是不是僅停留在身體需求層面,他都是要好好跟她談戀愛的。

可現在,追問他以後是否要聯姻,不像是一個抱著“一.夜.情”想法的人會做出來的事。

也就是說,還沒開始,她就已經在害怕結束。

她喜歡他,且不自知。

池雨深眼眸虛瞇起來。

司徒水水覺得這沈默來得尷尬。

或許這問題讓他難以應對了。

她頑強地打破靜默,“我們彼此確實不了解,萬一你真的要聯姻,且已經有了跟門當戶對大小姐的婚約,那我豈不是……”

“沒有,”他截斷了她的胡思亂想,“池家不聯姻。並且我沒有前任,除了你之外沒有喜歡過任何人。我一幹二凈。”

這次換成她沈默不語了。

池雨深冷靜地註視著她,“我覺得,”他曲指托起她的下巴,“你好像有些關鍵問題沒想清楚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到底什麽是‘喜歡’。”

司徒水水察覺到,他的氣場好像變了。

池雨深擡腕看表,“時間不早了,跟我回柏山。”

不由分說,拉住她的手,往外走。

女孩一時間沒搞懂,他怎麽突然變了節奏。

她掙紮了下,“怎麽突然要走。”

池雨深停下腳步,看她一眼,“這麽多人,是要我抱你去車上嗎?”

語調平靜,但暗含威脅。

司徒水水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霸道起來。

跟著他到了車上,他俯身過來給她系安全帶。

駕駛座邢叔問了句,“要送司徒小姐回禦景花園嗎?”

“回柏山。”池雨深說。

邢叔答了聲好,池雨深就將前後排的擋板升了上去,調成不透明模式。

司徒水水看著他,“你怎麽了 ?”

池雨深其實非常平和 ,他拿起扶手箱裏的書,翻開,“回去,給你你一直想要的東西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章節內容已替換,看過的可以重新看一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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